“人生意义在于找到相互关心的对手”

　　近日，香港著名话剧导演林奕华与台湾作家杨照共同亮相广州，与数百位话剧迷相聚一谈，围绕舞台剧《三国》等话题，共同探讨“青春之痛”。舞台剧《三国》将在8月9日登陆广州大剧院，连演两天。

　　在活动现场，林奕华就直言自己曾因性格原因偏爱《红楼梦》，一直逃避《三国演义》。刚开始品读《三国演义》之时，还寻求杨照指导。“杨照说的话对我而言是灯塔。他说，这部书许多人看都觉得里面的人是敌人，而他觉得他们更把对方视为对手，里面斗的桥段蛮小儿科像是男孩子玩的游戏。人生意义在于——找到的不是敌人而是相互关心的对手，虽然很困难，这考验到你的眼光、心胸。”按照林奕华的说法，杨照的话很贴近他的心，“在‘老不读三国’的背后，我读到了许多人观点的反面”。

　　谈“对照”？？“诸葛亮是艺术家”

　　林奕华坦言，自己读三国时最喜欢的是鲁肃，虽然他并不是主流人物。“三国就像武侠小说一样，就是你认同谁，把自己投影到他的遭遇上去。我也有这个投影，但已经跟英雄无关了。鲁肃在诸葛亮和孙权之间周旋，我很感动，也会感叹生活好难。三国感动到我的不是斗志，而是成熟、人情世故。”对于孔明和周瑜，“我习惯性找书中人和现代人的相通点。他们俩就像两个非常有才华的人，但一个是偶像，一个是艺术家。周瑜把自己放在非常需要别人的环境，没有安全感，看到另一个那么自在，他会把自己的欠缺投影到对方身上，以至于觉得对方的存在反映着他的不足”。

　　在林奕华看来，这是个没有过程的时代，科技已经把时间完全改变。“经过了科技的帮助或加害，让我们很多时候没有面对自己的机会。我们其实不懂得跟自己相处。这部书给出一个所谓的教训，现代人把它当做一个古书来看，从一个功利的角度觉得它是一个职场手册，都是非常物质性的。周瑜的不安全感，可以放在许多人中去讨论，他看一个东西反射到一个看不见的自己，所以他会恐惧。”

　　辩“成功”？？“让女生演男性角色”

　　在《三国》中，有段华佗和曹操在角力的戏，就像《老人与海》中老人和大鱼在僵持的画面。“戏剧很特别，跟电影很不一样的就是，它不可能通过幻影重复，它其实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生过程，没有一场戏理论上来讲是重复的。只要今天不是昨天，他就是新的。”在对谈中，杨照提到了他在阅读《三国》和《老人与海》时的启发，同时也给了林奕华另一个关键词——“孤独”。

　　在林奕华看来，“做选择是一件孤独的事情。每一个选择出现的时候都在提醒你，只有你在做了这个选择之后人生会转到另一个道上。人是如何去决定选择他想成为怎样的人的呢？这就说到成功，成功人士这个词是香港发明的。我心目中的成功是有话语权、影响力，但我对如何才成功没有兴趣。说到杨照，我有同事说他是在广开民智，但不是每个作者都可以写出像他那样的文字，所以我才看了一遍又一遍，与他建立这样的连接”。

　　林奕华在现场坦言自己平常很爱哭，“都在用眼泪排出戏。”作为戏剧导演，他表示必须明白自己的观众，“现代的观众心非常硬，因为不想痛，用否定你来否定他自己有过的经验，假设他没有发生。有首歌的名字，一看见就会爱上它，叫做《有发生过》，它好到不用去听，因为每个人的‘发生’都是不一样的。”

　　面对为什么用女生来演三国人物的原因，他的回答是“用女生来演，是因为看见的和想到的是有隔开的。”在他看来，现代男女，不能被生理条件绝对地定论。“人像画一样，外表能说的真的很少，用另外一个角度去看的话会得到更多。让女生演男性角色，等于你用眼睛看到的已经换了个角度了。”

　　南方日报记者 周豫

　　实习生 陈清清